【叶方】楼道灯
铁门前一地稀薄的月光。
方锐摸出钥匙，借光开了门，先钻了进去，叶修随后跟进，沉重的铁门闭合，发出巨大的声响。方锐又喊了几声，楼道灯也没见亮，两人摸索着上了楼梯。
“坏了？”
叶修抬头看天花板，黑暗中难以辨认灯泡的位置。
“看脸，某人脸太黑，它不乐意亮。”
“别妄自菲薄啊，咱小方同学黑也是黑帅黑帅的。”
“去你的。”
方锐自小在这儿长大，哪级台阶怎么落脚摸得门清。他轻车熟路往上蹿，还有闲心提醒人注意脚下，别被瓶瓶罐罐绊着摔破了相。叶修没他的熟练，又是黑灯瞎火，速度极慢。待他磕磕绊绊地上到三楼，方锐正候在三四楼间的平台上，就站在那儿，侧着脸斜睨他笑。
很难形容那一瞬的光景。
低矮的窗户大开着，月亮正对着窗口照进来，把个一两平米的地方整得居然有那么一点亮堂。不知谁家的热水瓶摔了，碎了一地银镜，碎了方锐一身月光。他站了个讨巧的地方，像打了高光，眼中闪烁星星点点，比烟头还亮。
叶修深吸一口烟，烟头丢在地上，用脚尖碾灭。台阶低矮，三两步的时间便够他捧着对方的脸，亲吻他眸中的星子。方锐叫那快步带起来的风刮了一脸，在偷袭者得手之前先闭了眼。叶修吻上闭合的眼睑，唇下的皮肤轻微颤动，像掌心中蝴蝶的翅膀，他顿了顿，在对方眼上游弋往复，落下细密而破碎的吻。
方锐突然笑了。
“叶老师，多大人了，怎么还玩小孩儿把戏。”
叶修放开他，稍退半步，刚够看清他戏谑的笑意。
方锐睁眼，眨巴两下，看着他笑道：“要亲就该亲嘴不是。”
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。
月光下两人身影叠在一起，交换彼此的呼吸。衣服摩擦声悉悉索索响在耳边，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清晰。但没有人理睬，叶修扶在方锐后脑上，汗湿了他一手，他听见青年的喘息声，感受到他收紧的双手。
方锐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淡定。
这个认知让他无声地笑了起来，同时更让他意识到，怀中的、正与他拥吻的人，还是个孩子。
在无言的痛与快中，他按着方锐后脑，加深了这个吻。
突然接连几声巨响，一个易拉罐滚下楼梯，昏黄灯光倏地亮起，如惊雷劈开二人。方锐努力平复着呼吸，正待说些什么——
四层左侧的门打开，方母探出半个身子：
“锐锐回来啦？”
楼道灯默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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